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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电信诈骗 一个花季少女玉殒

2016年08月26日08:11 | 来源:广州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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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一次电信诈骗 一个花季少女玉殒

  山东临沂罗庄区高都街道,穿过一扇半掩的红漆大门,因学费被骗而猝然离世的徐玉玉的家就在这里。整洁的水泥街道边,分布着一幢幢二层小楼房,一辆辆私家车停在路边。而徐玉玉家,则是一栋小平房。

  大门后,徐玉玉的父亲略显呆滞地站在那里,目光没有焦点,嘴里嗫嚅着一些词句,走近才听清,这个饱受打击的父亲正在礼貌地和来家采访的记者打招呼。

  8月19日,徐玉玉被诈骗电话骗走了9900元学费,郁结于心的她号啕大哭,在报案回家的路上,她在父亲的三轮车上突然倒下,不省人事,最终不治身亡。

  穿过宽敞的庭院,便到了徐玉玉家的客厅。客厅的沙发上坐满了记者,大家神情严肃,偶尔小声交谈。不多时,去公安局探听消息的母亲和姐姐归来了,徐母一瘸一拐、面目悲痛,姐姐的表情略显愤怒,直至门口,徐父仍在小声而语无伦次地向记者道谢。

  就在一周前,一次司空见惯的电信诈骗,带走了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。

  一次普通的诈骗

  8月19日下午4时30分左右,一个陌生手机号码打到徐玉玉母亲的手机上,对方声称有一笔助学金要发给徐玉玉,当天是最后一天。因为之前曾接到过教育部门发放助学金的通知,徐玉玉信以为真,就按对方的要求赶到附近一家银行,准备通过自动取款机领款。

  对方告诉徐玉玉,由于交学费的银行卡未激活,她取不出卡里的助学金。于是徐玉玉按照对方的指示,将自己银行卡里的9900元取出来,汇到指定账户。

  “他们说半小时后就会一起汇回来的。”徐玉玉后来和父母陈述。但是,半小时后,这个号码打过去已是关机。

  这是一次普通的诈骗,几乎每天都在上演,就在上月,四川的一名大一新生被骗去了三万多元。

  家境普通的郝晓飞(化名)原本想通过兼职赚钱,偶然添加一个账号为好友,对方发来其他兼职人员的工资信息,声称为网店刷商品销量赚取佣金,任务随机,时间不受限制,佣金几元到几十元不等。

  在对方一步步的引诱下,郝晓飞竟先后转出33109.16元,“我哀求他们我不要佣金了,把本金还给我,但他们随后就删掉了我的QQ。”

  “我本来只是想赚点生活费的,我父亲一直在矿洞里工作,身体一直不好,高考填志愿时,我所有的专业都报临床医学,我只是想减轻家庭的负担啊!”

  一个生命的消逝

  在罗庄区中坦社区,徐玉玉的家境算是垫底。“她父亲有六个兄弟,从以前就不太好过。”徐玉玉父亲的同学告诉记者,“她父亲每天出去打零工挣钱,我们这行一天也就100多元,一个月还不一定能做二十天。”

  徐玉玉的母亲由于先天残疾一直在家,唯一的姐姐则远在新加坡一家化工厂工作。

  父母辛辛苦苦攒了大半年的巨款被骗,徐玉玉有巨大的心理负担。冒着雨,徐玉玉飞奔回家,对着佝偻的妈妈哭得厉害,而徐母则安慰她:“权当花钱买个教训。”

  但徐玉玉仍抱有希望,随后她和父亲一起去派出所报案,从派出所返家后,一向身体健康的徐玉玉坐在三轮车上突然昏厥,之后被紧急送到医院。21日晚9时30分左右,徐玉玉最终抢救无效还是离开了人世,医生给出的死亡原因为“呼吸心脏骤停”。

  走在罗庄宽阔的街道上,几个中年大叔看到记者独身一人,走上来关心地询问记者。“我们看到你去了公安局,之后一直站在路边,以为你被骗了。”诈骗,对中坦村的村民而言并不少见,谁曾想,竟夺去了他们身边一个努力又懂事的小姑娘的生命。

  “她就是太懂事了,”徐玉玉家的街坊邻居告诉记者,“原本不应当会有这么大的刺激,一万块钱,再穷的人,几年也能挣回来,但是她平时就太节俭了,知道自己家里条件不好,学习也特别努力,这次成绩在我们这儿都算非常好的,突然被骗了那么多钱,接受不了,哎,可惜了。”

  谁夺走了她的生命

  谁是凶手?

  徐玉玉的家人只知道,是骗子。骗子是谁?

  据核实,拨打徐玉玉母亲手机的号码为171开头,该号码于今年年初开卡,已进行实名制登记,而徐玉玉当时转账的账户,经查询归属地为贵州贵阳。

  案件发生后,临沂市公安局罗庄分局表示,他们已经抽取精干力量组成专案组分赴各地,展开调查,案件正全力侦破中。教育部也提醒新生,无论是哪个单位或者个人提供资助,都不应要求学生到ATM或者网上进行双向互动操作。

  根据电信诈骗大数据报告,近十年来,我国电信诈骗案件每年以20%~30%的速度快速增长,2015年全国公安机关共立电信诈骗案件59万起,同比上升32.5%,共造成经济损失222亿元。而自2015年11月至2016年3月,在公安部破获的电信诈骗案中,只挽回了直接经济损失1.6亿元。电信诈骗破案难早已是人们心头共识。

  即使能打通骗子的电话,骗子仍可能有恃无恐。郝晓飞回忆说:“我后来打通了骗子电话,但是骗子竟然嚣张地说,警察也不好管,他们也管不了。”

  郝晓飞曾感觉被骗的钱有希望:“我开了免提,把音量调到最大,让警察也能听得到,但是他们就在一旁观望,无计可施。”

  谁偷走了我们的信息

  徐玉玉的姐姐曾向记者反映,徐玉玉在教育部门递交过助学金的申请材料,很多同学也反映在学校登记过各类信息,很多教师都有学生家长的联系方式。

  据媒体报道,大中小学的数据倒卖现象十分严重,“我们可以拿到‘全国中小学生学籍信息管理系统’,学生的一切信息都可以拿到。”某知情人士称,甚至学生信息都是明码标价的,“没有卖过的学生信息售价1~2元一条,二手的数据,基本低于1角,而在整个数据销售行业,一些从淘宝、京东、唯品会等电商平台流出来的数据是最为紧俏的。”

  数据不仅仅会通过相关工作人员之手倒卖出去,黑客、第三方服务公司都可以轻而易举获取教育行业数据。“教育行业的信息安全能力普遍比较低下,实际上随便一个入门的黑客,都能搞定绝大多数学校系统,几乎不耗时间,甚至只需要敲几下回车就可以。”

  个人信息泄露容易,获取诈骗者的个人信息却十分困难。郝晓飞自嘲地说:“我以为他们会使用高科技手段来定位,是我电影看多了。”

  而徐玉玉家人,在一次次到公安局查探消息后,也逐渐开始焦躁和失望,灰尘飞舞的红漆大门里,这个曾经的四口之家如今布满了阴影。

(责编:孟哲、沈光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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